第8場／瞿筱葳〈山鳥蟲林貓狗鹿〉現場報導

主題：山鳥蟲林貓狗鹿
主講：瞿筱葳（導演／開卷好書獎得主）
時間：10/11(五) 19:00～21:00
地點：虎尾厝SALON

微涼舒爽的秋夜，10月11日這天的全台巡講來到雲林虎尾。時間約莫晚上七點半，鄰近傳來隱隱的樂音與菜香，在虎尾厝沙龍雅致的院落，有講師笑稱和她的八字不合、時不時會破音失聲的戶外麥克風，背景還有大花貓獵捕大肥鼠不停的忙碌穿梭，不遠處突發的煙火也來逗鬧熱。講座就地露天展開。

本場的講師為《留味行》作者瞿筱葳，其實與虎尾頗有淵源，七年前她曾為Discovery頻道拍攝布袋戲「通天教主」黃海岱老先生的紀錄片，在虎尾住過一年左右。她以「小大賊貓」做為整場講座的串場人，侃侃談起這隻生活在都會與自然邊界、山居生活中的貓。牠如何像某種「導師」，打破我們對動物想像的邊界，帶來人與寵物、野生動物、以及食物之間的關聯與省思。

筱葳從住在山上茶園裡的家貓，一直聊到家族史。她說：「動物是家族的一部分，我們有時會用年紀來記錄這些動物在我們人生的刻度。」例如幾歲養了一隻貓、幾歲養了一隻魚……，然而，這依然是站在人類中心的觀點。豢養動物其實是依賴動物。她提到，叔叔養了十七、八歲的貓，在牠生命的最後一段，為牠辦壽宴；或像為了替代陪伴奶奶的位置，而養了貓。

貓會比人先走，這也經常是我們最先學習生離死別的情感教育。她說，為奶奶所養的一隻名叫腰帶的貓，牠走後兩年，奶奶也離世了，彷彿是在為她近距離接觸親人死去這件事預作心理準備（雖然這放在照顧筱葳長大的奶奶身上，一點都不夠）。但動物也是家人。筱葳從國中開始，養鳥、養魚，那種親密時光，相信豢養動物做為家人的朋友們都能體會，那是為人父母的心情，與最單純的快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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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紀漸長，開始爬山之後，她才發現自己對動物的想像非常有限。山上的獸徑，撞見山羌、水鹿（有些人會遇到山豬），常常撿到鹿角，會拿回家當搔癢或刮痧的用具。走近自然跟都市生活截然不同，在大自然裡，人是縮小的、生命是脆弱的，她因之更了解人是動物的一份子。許多登山人也開始重新思考野生動物、寵物、與食物的關係，朋友裡更甚者，從此選擇不再肉食。

筱葳也分享她山上的婚禮。婚後住在山裡的百年老厝，她說：「最常見的鄰居是很吵的台灣藍鵲。」常見的還有老鷹，這是山居遇見動物美好的部分。但山居還是有其現實面，例如從貓門爬來的癩蛤蟆。她開始要學會與走進家屋的野生生命和諧共處，例如從此定居在浴室的癩蛤蟆，洗澡的時候學會不去打擾牠，也小心地不讓熱水噴到牠。

「我們走近自然，會有些體悟醒思；但自然走進你家門，卻是另一回事。」癩蛤蟆事小，她還在廁所門口踩到兩米長的蛇。生活中出現這樣的鄰居，她開始思索人面對這些時，要採取什麼樣的態度──尖叫嗎？打死牠嗎？或走科學路線來研究牠呢？還是像房東那樣，見獵心喜？總之，她必須擺脫城市嬌嬌女的姿態，因為那是無用的（除非身邊總有人拿著竹竿待命、驅趕）。

近距離與野生共處，自我調適很大，面對「並不可愛」的生物難度更高，可能是大蜘蛛、馬陸，都要不怕牠，試著相處，慢慢讓自己自在。但野地生態的法則，有時旁觀也有矛盾的心結。像小大賊貓會吃蛇，還會款待房客（筱葳一家）小鳥、死老鼠，那些已經把腸肚清掉、可以即食的食物。她說：「小大賊貓是把寵物與食物連結起來的通道。牠的白天是家貓，會賴在你的懷裡，願意讓你撫摸；但牠的夜晚是個獵人，是山大王，相對小動物牠是肉食的猛獸。牠讓我見識到生命野性的部分，我同時看見牠野生的自由，卻又能與人類相處的兩面性。」對於這隻小大賊貓在她生命中的來去，她心懷感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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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人類界與大自然界的邊界生活，並非所有生命都那麼幸運。筱葳近期拍攝相關記錄片，她舉出，像苗栗殯葬園區，破壞石虎的生存；湖山水庫的興建，威脅八色鳥的棲地；台灣雲豹找了十幾年，學者確認滅絕了……。人類的行為犧牲了最無聲的弱勢團體──野生動物。我們會說，缺水問題需要解決，所以水庫是必要之惡，但長遠來看，這是最好的方式嗎？這一切在在都需要我們去深入省思。

動物的可不可愛，據說跟眼睛大不大有關，也影響了我們對動物的情感。她說：「政商要人在豪華餐桌上吃魚翅來搞定許多事情，但被取走魚翅的鯊魚被丟回海裡痛苦的死去。」台灣一個蕞爾小島，卻是魚翅第四大進口國，人類所做的事情，遙遠地影響地球另外一種生物的生存，像鯊魚、像北極熊。

回到寵物、野生動物、與食物這三大區塊。我們最容易接觸到的是寵物，因為有愛，所以很容易進入牠們的世界，從對貓的關懷、同理，可以當作環境倫理與生命教育的第一步來做起。她說：「在狂犬疫情開始之後，由於政府做了很多荒謬的事情，所以類似『放心團』這樣起心動念的人紛紛響應，例如我身邊的朋友就做了讓貓狗更容易被認養的APP機制。」這是我們的一小步，也許可以解決一點點問題，但也可能會變成大事情──只要更多的人能夠拒絕購買、拒絕繁殖場的狗媽媽用我們所不忍看到的方式死去，我們就能往對的路多向前一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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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許多改造社會的種種議題，除了動物之外，筱葳伉儷也運用所學，用寫程式的方式，做了許多社會公益的參與，有興趣了解的朋友，歡迎至「零時政府」的官網瀏覽：http://g0v.tw/

筱葳為孩子們推薦的書：《紅色羊齒草的故鄉》
http://www.books.com.tw/products/0010492401

筱葳為大人們推薦的書：《為什麼狗是寵物？豬是食物？》
http://www.books.com.tw/products/0010550356

相信透過閱讀、透過書中的理解，我們將能更清楚的知道，人與環境、人與動物這樣的議題，我們可以選擇的行為與態度。（報導、攝影／佐渡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