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場／駱以軍〈狗臉的歲月〉現場報導

主題：狗臉的歲月
主講：駱以軍（作家）
時間：2013年10月5日下午2點～4點
地點：台中市大墩文化中心

今天是十月五日，愉快的周末下午，大家因為懷著對狗貓的愛護之心而聚集在這──台中市立大墩文化中心。由台大外文系教授黃宗慧老師領軍，召集了熱心公益、愛護貓兒狗兒的作家們，於本月份開始舉辦一連串的講談活動，希望能直接與民眾接觸，藉由作家們的力量，喚醒大家在生活中對狗兒貓兒的情感，提醒大家面對狗兒貓兒除了狂犬病的聯想以外，我們是不是還能有不同的想法，給牠們更多的關愛及照顧。這個活動就叫作「將牠的手放在你心上」，今天邀請到的講談者是知名作家駱以軍老師，講題是「狗臉的歲月」。


平常都習慣在網路上看駱老師時而閒話家常（打屁聊天），時而藉物抒發的文章，輕輕鬆鬆慣了。突然，今天要為這場活動寫報導文字，在按鍵盤的時候，就有點矬了！！！而且今天是第一次看到駱以軍老師本人，如同駱老師談笑間所說，雖然有著魁梧的身形，但是從講談間即可發現，果然仍流著文人風骨的血液啊！還有，今天是我第一次當寫文章的志工，就算寫得不好，還是得硬著頭皮寫⋯⋯

回到正題。起初我們還有點擔心，我們的場地可能會太大了，因為這次的場地，是可以容納四百多人的演講廳。但還好，越接近講演時間，人越來越多，心中默想至少老師們的努力，以及對於貓兒狗兒的關心，還是有人願意一起共襄盛舉的。

駱老師今天以一貫的幽默方式，與大家談了許多他曾經養過的狗兒們所發生的趣事，重點是，駱老師家自小就豢養了許多狗兒，不同的時期有不同的狗兒陪伴在身邊，因此今天的講題是「狗臉的歲月」。 

駱老師開宗明義的先講明，針對動物保育這塊他並沒有特別的著墨，只是對於養狗這件事，佔了駱老師成長歲月中相當大的篇幅，一開始駱老師講了兩個自認與「動物」較無關的經驗，主要是他的「特殊生活體驗」。

第一個小故事，是關於與溫州街上咖啡館的「店犬」，所發生的「右腳的貞操」之一夜情故事；第二個故事是駱老師當年唸大五時，碰上的特殊靈感經驗。對於老師談到，「可能人們總是會因為想避開恐懼，本能為了保護自己，而將自己無法接受的外在事物，透過一些機制殲滅掉。」我想這句話也可以套用在近來因為狂犬病的緣故，造成狗兒被丟棄、收容所狗滿為患的一種反思。

無論是狗兒、貓兒，或者是這世間的任何一切事物，只要真心有所接觸，就算言語不通，情感依舊能有交流。譬如駱老師談到作家陳映書老師養「蟈蟈」到養「關節人形」的經歷故事，情感交流，我想即是今天駱老師想要表達的主題吧！

今天駱老師主要談的是，在他成長的歲月中兩隻叫做小花的狗。第一隻小花的故事，是小學四年級時，家中已經有一隻駱老爸養的狗，叫做蘿蔔，是一隻雄糾糾的大狐狸狗，個性剛烈只認駱老爸是主人，家中其他人都無法順服這隻狗，而駱老爸認為，狗就是應該要忠心耿耿的樣子才能稱為狗。在當時，那個美好的年代，矮簷日式屋舍，短土河堤，路上常見到野狗，但人們習以為常，不會像現在大驚小怪，要捕犬隊去抓。

後來蘿蔔跑掉了，家中在駱老師小學四年級時，駱老爸幫其老師接替養了一隻年紀很大的傑克羅素犬，很有氣質的小臉獵狐犬。駱老師相當喜愛牠，對小花來說，應該也是身為小主人的駱老師最疼愛牠。但後來因為水蜜桃罐頭的關係，讓駱老爸以為是小花在家中沙發旁偷尿尿，導致這隻小花在暴風雨的夜晚被駱老爸處罰，趕出家門後就不見了。後來經過四年多，有天小花突然回家來了，全家都好開心，後來又過了八年，小花終於壽終正寢。但仔細一想，倘若跑回來的真是小花，那小花可是活了二十七個年頭的狗瑞中的狗瑞了。

第二隻小花的故事，是在駱老師唸大學時期，在山上養的一隻小花狗，臉很老，身體卻是一隻小小狗的醜狗兒，也叫小花（在駱老師接養前，這隻狗兒本名叫做馬達，因為尾巴向馬達一樣，彷彿咻咻咻拼命搖）。這隻小花住在當時學生宿舍的附近，常會亂咬學生的鞋子，就被趕走，流浪到駱老師家，久而久之就被駱老師收養了。這隻小花會趴在階梯上兩三個小時等待駱老師回家，連鄰居阿婆都覺得這隻狗「就促咪唷！」而這隻小花就算被收留了，還是不改野性，會到處跑去遊玩、溜搭，在外面鬼混一整天才回家睡覺。
有陣子，小花消失不見，但也找不到狗影，就隨牠去。直到某天駱老師在晚上出門買宵夜時，看到一群狗幫派，都是體形相當大的犬隻，洛威拿、拉布拉多、黃金獵犬這類型的大狗，排成一排走在路上。結果，最後一隻竟然就是失蹤一陣子的小花，全幫派內就他體型最小，這時才恍然大悟，一陣子不見原來是混幫派去了，還混到幫派中的老么，又好氣又好笑！哈哈哈！

接著講小花的另一則軼事。有天在外面跟小花一起去散步，走在陽明山上路邊，突然小花就自路邊一戶人家家門跑進去，這時駱老師還在想，「哎呀，竟然這麼囂張跑進別人家！？」竟聽見裡頭傳來一位老太太的聲音在問候：「哎呀，小叮噹你回來了啊！」哈哈哈，這時才知道原來小花是隻到處都能留主人的狗兒。

但平時，小花與駱老師之間是存在著彼此的信賴感，小花是隻會等門的狗兒，平時跟駱老師出去溜搭的時候，也是狗頭狗腦的一隻好犬。但是駱老師認為，這隻小花並沒有將身為一隻狗的自由野性，因為有了主人而就此拋棄。每隻狗兒都有不同的習性與故事，駱老師提到，如果能在狗兒身上放一個小型攝影機，作一個狗兒公路探險的冒險故事，又會產生怎樣的光景呢？

狗兒貓兒的壽命大約只有十多年，而駱家自小就養了一批又一批的狗兒，伴隨著主人成長，一轉眼這批狗兒老去時，小主人國中畢業了，再一轉眼研究所畢業時，那些狗兒都已經逝去了，狗兒伴隨駱老師成長，大約是十年為一個括弧。駱老師談到一批批的狗兒，隨著自己的成長逐漸老去、逝去，生命中彷彿即是不斷的失去。而駱老師所養的狗兒們，小學家中所養的狗，中學家中所養的狗，大學時期、研究所時期所養的狗們，都各自標誌了不同的生命時光。

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命歷史，每隻狗兒也是。一個人的一生，會有幾隻狗兒陪伴？當你回想起的時候，才會感嘆生命的時光太匆匆了！駱老師感嘆，他們的這個世代對於感情的互動，是缺乏經驗與教養的，他生命中情感的互動除了狗兒以外，其他大約是在生了孩子之後，才開始正視這一塊。駱老師談到，他曾與學生們前往動物收容所探視，看到收容所內的場景好比納粹集中營，上百隻狗兒被關著，每隻都眨著驚恐的雙眼，空氣中瀰漫著骨灰的氣味，每天在收容所內，都有狗兒被安樂死後燒成灰燼，每隻狗貓都有故事，只是等待被發掘吧！

在講談尾聲，駱老師分享了《夏綠蒂的網》這個兒童故事，以及戴導目前領養阿墨的緣由。阿墨是在駱老師快要搬家前，因為無法拒絕而幫忙照顧的狗兒，全身墨黑，所以駱老師的兒子叫牠阿墨。但是因為要搬家的關係，新家無法養狗，所以後來阿墨及妞妞曾被駱老師遺棄在深坑的老房子裡。後來因為戴導曾暫住在駱老師的舊家，就接手養了阿墨，而阿墨後來就因戴導去台東拍片，被順便帶去台東鹿野鄉生活一陣子，於是幾乎所有鹿野鄉的人都認識阿墨吧！因為當時阿墨咬遍所有鹿野鄉的狗，可謂稱霸鹿野鄉了！也因為阿墨後來被戴導收養了，才讓駱老師心中對於曾經無法養牠們的愧疚稍稍緩解。

最後，駱老師分享了哈里遜．福特主演的《銀翼殺手》，電影描述未來是個仰賴機器人高智能的人工智慧世界，人類自食惡果卻不知反省的故事。希望今日參與聽講的每一位，能去了解今天所講的故事，聽起來似乎只是描述狗兒的故事，但其實重點依舊是在談人。今天所講到的狗兒，每一隻有不同的表情、不同的身世、不同的習性。過去的人們所面對的環境，與今日的人們所面對的環境有多大的不同？這不同是如何造成的？

許多收容所第一線的義工，發覺到更多的狗隻被遺棄，狗兒被抓、被處決掉，只是因為人們的陌生與不了解，只是因為媒體未盡詳實的報導，就讓更多的狗貓因為狂犬病的醜名而遭到迫害。想想曾經過去的美好回憶，再反思今日，人類的活動擠壓到了犬貓甚至鳥的生存。這亦是今天黃宗慧老師與活動的講談者駱老師，不辭辛勞想要分享給大家去思索的。

我很高興能參加今天的活動，這也是我第一次擔任文字志工，只能盡力硬著頭皮寫出駱老師今天想與大家分享的故事。家中自小就養了許多動物，自己從小也有不同時期的狗兒成長作伴，所以對於狗貓也有一份特殊的情感。小時候甚至認為自己是狗的代言人，能跟狗狗溝通，所以，對於駱老師今日所談的「狗臉的歲月」，某部分也是心有戚戚焉。

另一部分是因為日前有機會，參與公家單位的狂犬病流行疫情指揮中心的會議，了解到公家部門面對狂犬病，是如何運作卻又與民眾距離過遠，因此看見有民間單位自行發起犬貓愛護的活動，於是自告奮勇擔任志工，希望能對犬貓的生存環境有所影響。今天雖然只是一場講談會，但是會連續在北中南舉辦，希望能發揮效應，讓更多人了解，寵物或是流浪犬貓跟你我一般都是生命，彼此尊重，並且記住一句話「將牠的手放在你心上」，那麼這些狗兒貓兒，也會與你分享牠生命的一部分，或是全部。（報導、攝影／Sang Ho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