講題：不是只有貓熊才可愛
講師：張萬康（作家／台灣文學獎得主）
時間：11/23(六) 19:00~20:30
地點：南投縣竹山鎮竹山里下橫街16號（城隍廟廟埕）
（前情提要）
上一篇從善良的邊緣人，談到300年不退流行的大師「八大山人」風格稚拙的畫作，一個是天生自然的素人，一個是經過淬鍊、打破章法的自在瀟灑。接著我要講的這位也是一個邊緣人，這個人也很特別。這是2006年2月的新聞，他是位聾啞人士，在台北縣（現在的新北市）五股鄉的一個公車底站，他住在那裡，負責掃公車，薪水很微薄。有一天，他在掃公車的時候，從最後一個座位底下撿到一包塑膠袋，打開一看竟然有8萬塊錢……
撿到8萬塊錢，他就交了出來，然後記者就蜂湧來採訪他。這個人很可愛，他講話也是不清楚，要用筆談。他本來有鬍子，後來記者實在來得太多了，他突然說他要去整理儀容才能拍照。
記者還拿8萬塊錢給他，叫他拿給大家看，然後拍照。大家看他，或者覺得他精神上是有點遲緩，但他這個人啊，很可愛也很善良，而且講話很有哲理喔！當時我還抄了他說的好多話，比如記者問他：「你家裡有哪些人？」跟他筆談，然後他的回答是：「都是台灣人。」呵，真的很妙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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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也是我的剪報。這是2004年，一個四川老頭，他的老婆得了類風濕性關節炎，越來越萎縮，縮得很小。我們是一眠大一吋，她像是一夜縮一吋，縮成像隻小狗般的大小。他的太太其實思維什麼的都還是清楚的，她說她一直都在四川的鄉下，很想出去外面看看，於是這個老頭就把他的老婆，用一條扁擔擔著走了十幾個省，一邊乞討、一邊帶他老婆看這花花世界的變化。
當然有人幫助他們，但也有人會欺負他們。有的人的態度就是：「去去去！你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！」，今天開個小吃店，在他旁邊休息一下，這些勢利眼的人還是會來欺負你。就像有的人對待貓狗也是如此的。現在時代都已經進步到有不少志工會照顧牠們，餵養的時候也都是環保概念，盡量不餵廚餘，貓餅乾也用碗裝，然後餵完之後，碗還要藏起來、或是帶走，現在都已經進步到這樣了，可是就偏偏有些人，對動物天生有一種惡意或偏見，他就是不要你出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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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雄捷運2005年還在蓋的時候，發生過泰籍勞工暴動，不知道大家還有沒有印象？為什麼會暴動呢？因為他們的生活管理很苛，台灣的工頭對他們的規定，例如翻牆者罰三千、賭博者罰一千，然後越級向泰國辦事處報告者罰一千、入浴前穿著曝露罰三百……。我不知道這個到底有什麼好罰的，洗澡難道不能穿一條小內褲嗎？所以他們後來暴動了，鬧得很大，鬧大之後，才知道原來這其中內幕有官商勾結。
照片可以看到，這是他們住的環境。感覺比學生宿舍還擁擠，在現場看會更擁擠，照片拍出來會感覺比較鬆。這個居住環境實在是堪慮啦！你看，毫無私生活可言。當然基於工作的人要省錢、或企業主想省錢、或者來工作本來就不是來渡假的……等等理由，你可以說本來就不可能住太好。可是我們剛從它動不動連洗澡也要罰三百的那些規定來看，我想我第一天就受不了了。
這是我弄的對比，他們住的環境，就好像這些雞。可問題這些雞也是被不人道的方式飼養的啊！養在這麼狹窄的環境裡。我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有吃素？我是還沒有（說得好像我以後會吃似的，可能我這個人一生都不會吃素吧？），這個不管。就算我以後要吃這隻雞好了，我在養大牠之前，就把牠養得這麼不快樂，意思豈不是我們不但吃牠、還虐待牠嗎？！牠們住得是不是也太恐怖了？所以說啊，我們人類身上真的都是業障，這個業哦……是永遠消不完的。
這張是加拿大的養雞場，大家覺得好像有進步嗎？其實沒有耶，你看它好像比較乾淨，可是他養法還是一樣，只讓頭跟屁股出來，因為屁股要生蛋、頭要吃飼料。這在國外讓人檢舉了，說：「你們加拿大人不是進步國家嗎？你們怎麼可以這樣養雞？」大家可以比較一下，如果我們形容泰國勞工的起居環境就像雞，或者說雞的生活品質就像泰國勞工，這樣的形容其實都不好聽，對兩方都情何以堪，但我們人類真的好奇怪，為何特別喜歡去虐待弱勢／動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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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也是。這位黃媽媽，就是陳碧娥女士。九零年代她的兒子黃國章去當海軍的時候被伙房兵虐死了。在那之前，他放假時跟他的媽媽講，他的媽媽再跟南陽艦艦長講（艦長都是上校或少將，軍階也夠大了吧）。她說：「我兒子回來跟我講，說他被欺負不敢回去，這是怎麼回事？」結果那個艦長親口跟她講，欺負他的是一群伙房兵，本來就是離軍隊比較遠，自己有自己天地的那種兵。他說：「我們出海的時候，整條軍艦都靠他們作飯」，他反問黃國章媽媽說：「我們整艘船吃飯都靠他們，妳覺得我管得動他們嗎？」
他們那群伙房的人其實是很剽悍的，以前當過兵的朋友們就知道，我們去伙房打飯菜還要畢恭畢敬（不過跟他們處得不錯他們會讓你偷吃啦！）後來這個黃媽媽的兒子有一次出海，軍方回報說她兒子失蹤，結果好死不死大陸漁民撒網捕魚，說看到一具浮屍，就送回來給台灣了（台灣又不能說不收），結果那個就是黃國章。驗屍的時候，黃國章的頭被發現有人釘鋼針進去，你們看，這明明不是自殺啊！實在很殘忍。
我剛剛這一系列講下來，意思就是要說明，人與人之間、或者是人與動物之間，都有一個「強欺弱」的關係，有權力的會去欺負比較弱勢的。例如像魏楚延那樣的流浪漢，他們其實跟街貓一樣，有一餐沒一餐，他們也是要看人臉色過日子，在夾縫中生存。所以，「把動物以弱勢看待」這個觀念，等一下我會再跟大家多講一點，因為我覺得這個觀念其實還蠻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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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位是捷克的大文豪，他一看就有文豪的樣子，叫米蘭昆德拉。很特別的是，每一年的諾貝爾文學獎都不頒給他，可是每一年大家都說他永遠比頒出來的那個人偉大（笑）。他是東歐捷克人，在文學界非常有名，他寫的東西跟動物其實是有關的……（待續）
（記錄／Kate Don，編輯／en lin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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